沒有中國製造的一年
作者簡介
Sara Bongiorni得獎無數的資深財經記者。曾經主跑國際貿易,並曾於2002
年榮獲美國財經編輯與記者協會(Society of American Business Editors
and Writers)的年度商業寫作大獎。長期觀察中美貿易與中國的崛起,
Bongiorni憂心著中國製造無遠弗屆的影響力。2005年,她決定大膽嘗試過著
沒有中國製造的生活,並完成了這本備受矚目的《沒有中國製造的一年》。
《沒有中國製造的一年》導讀
你敢不敢?
一部震驚中國的著作
如果沒有中國製造,我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?會更好、更健康?還是更昂
貴、更麻煩?
為了找出答案,資深財經記者Sara Bongiorni,勇敢展開了這項有趣的生活
計畫:用一年的時間,來抵制所有中國製造的產品。看看生活中假如有一
段不算短的時間,沒有來自中國的廉價日用品,沒有來自中國代工的高檔玩
具,沒有美國業者前往設廠後回銷的運動鞋,我們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?
在經歷了這場充滿著探險性質的計畫後,Bongiorni完成了這本掀起全球媒
體熱烈討論的著作。從路透社、美聯社、紐約時報到波士頓環球報,紛紛轉
載與訪問Bongiorni,試圖讓讀者一窺:沒有中國製造的生活,究竟是什麼
樣子?
之所以會想偷窺,是因為「中國製造」的滲透力實在太驚人,大家都看見它
正朝著整個地球鋪天蓋地而來。這個全球如今最熱的關鍵詞,過去是廉價品
的代名詞;前不久才代表著經濟奇蹟,象徵著未來的經濟強權;然而近來,
卻有點急轉直下,成了一種意味著「威脅」與「危害」的概念。從海產、玩
具到成衣,中國製造愈來愈讓人又愛又怕。
愛的原因很簡單,當然是它們的廉價。但怕,理由就比較複雜了。
首先,是消費安全。中國製造的食品不衛生,中國製造的輪胎不安全,中國
製造的玩具有毒,中國製造的藥品有假。從紐西蘭到新加坡到美國,中國製
造品如今彷彿成了四處遭到通緝的殺人兇手,有的被稱為黑心產品,有些被
要求下架銷燬。
讓人怕的,還不只是這些毒牙膏、毒玩具、毒海鮮、毒成衣。人們也在擔心
著,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在享用這些便宜商品的同時,我們到底還付出了
什麼代價?有些代價,我們是清楚的,例如,生產成本較高的國家,產業紛
紛外移,大量勞工失業。但除此之外,還有哪些代價是我們還看不見、想不
到的呢?
還有,這些廉價商品的背後,是否躲著什麼樣的強權野心?所有國家的街道
、賣場、超市、百貨公司全都充斥著中國製造,是所謂的全球化理想國面貌
的展現,還是有什麼樣的政治陰謀潛藏其中?
正如本書兩位導讀人──前經建會主委、台灣智庫董事長陳博志、芝加哥大學
經濟學博士、台大國企系副教授盧信昌──所指出的,中國製造的背後,牽扯
著非常複雜的經濟、社會、歷史與政治現象。隨著中國的崛起,這些現象也
愈來愈受到重視。英國的網路版《金融時報》,更特別為了「中國製造」,
開了個特別專區(網址是www.ft.com/madeinchina)。從這裡,我們可
以看見世界對中國的不滿,也可以看見中國對世界的反擊。
是的,中國正在反擊。全球排山倒海而來的「反中國製造」聲浪,不僅關係
著中國企業的未來,也威脅著中國的國家利益。中國如今一方面回頭要求企
業的品質控管,一方面努力在世界媒體上大作公關,希望能有效降低西方世
界對於中國製造的疑慮。
不過,中國也許不必如此大費周章。Bongiorni在她一家人所經歷的「沒有
中國製造的一年」中就發現,儘管中國在你我生活中的某些部分,有著不可
替代的地位,拿掉中國,等於失去所有,然而在有些層面,中國卻也是脆弱
而遙遠的。若非親自走一遭,不可能真正理解中國在你我生活中,到底扮演
了什麼角色。
怎麼樣,你要不要也試試?
《沒有中國製造的一年》序 文 / 喬‧納洛夫
中國。人口超過十三億。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。今日,它的經濟不再與世
界其他地方隔絕。反倒是,若問及我們購買的物品打哪兒來,多數美國人想
到的不是墨西哥、不是韓國、不是印度,而是中國。
中國經濟蓬勃發展,已直接威脅到美國製造業者。挾著低工資與政府協助的
優勢,儼如巨怪的中國製造業,吃掉了先前由美國和其他國家佔有的市場。
但,起飛的中國經濟卻讓人們對這種不公平競爭產生了懷疑、恐懼,甚且憤
怒。製造業中的中產階級工作機會大量移至海外時,還演變成重大的政治問
題。
中國「遠東巨獸」的形象雖根深柢固,但並不意味著真實狀況就跟大眾認知
相符。所以,中國是否真如我們所認為的,是超級經濟動力火車?甚至,更
重要的,沒有中國商品我們能不能過日子?這正是作者莎拉‧邦喬妮在本書
中提出的問題。
那麼,中國的真實樣貌為何?經濟數據並不像新聞界要我們當真的那般清晰
。一九八○年代初期,中國政府不再由中央控制經濟;一九九○年代,加速
改革,開放市場,外國資金如潮水般湧入,帶動經濟快速起飛。二○○六年
年底前,中國已成為全球前五大經濟體。根據另一個衡量基準「購買力平價
」(purchasing power parity),中國排名僅次於美國,名列第二。
在美國,我們以為中國製造的所有商品一出廠就立刻銷往美國,事實不然。
二○○六年,中國銷往美國的各式商品總值達兩千九百億美元。比中國總產
值的百分之十一還多。中國出口的東西,只有大概四分之一銷往美國。但這
比例仍然很大,美國消費者成了中國經濟的重要推手。
我們買的東西或許不盡然是中國產品,但它們的確佔了相當大的比重。美國
從全世界進口的產品,總值超過兩兆兩千億美元,其中,約有百分之十五來
自中國,這不是筆小數目。但相較於美國的經濟規模,這數目是不大~二○
○六年,美國的國內生產總值超過十三兆兩千億美元,消費者支出則超過九
兆兩千億美元。
這樣看來,沒有買中國產品,我們應該也可以過得不錯?但事實不然,尤其
對中下階層的家庭來說。雖然數據顯示,在我們從世界各地取得的產品或服
務中,中國所扮演的角色雖然重要,但並非不可或缺。但對於要購買服飾和
廉價製品的一般美國人來說,情況就不是這樣。美國所販售的許多產品,的
確是「中國製造」。
數據跟事實的落差,催生了本書。
有沒有可能,一整年不買任何有「中國血統」的產品?「可以,」大多數的
人可能會這麼說。但你得賣力、仔細地尋找,而且就算這麼做,仍可能失敗
。許多物品含有中國製造的零件、成分,只是在他地組裝。大多數製造商不
太在乎零件和成分最初是哪裡製造的,只在乎東西便宜且符合他們所需。競
爭是王道,成本最低廉者則是主宰。
本質上,《沒有中國製造的一年》是一本談論全球化現況的書。實際上,這
本書甚至不全然只討論中國,而是道出了世界改變的軌跡,更重要的是,它
還指出了世界經濟朝哪個方向邁進。幾乎所有人的生活水準,都因為能夠購
買較低價的產品而獲得改善,不管這些產品產地是哪。我們的收入大為提升
。藉由使用較低廉的產品做生意、以更低的價格製造更多的產品,省下的開
銷成了做生意的額外資源。
然而,對於身處競爭力不再的產業和公司的工作者來說,他們的飯碗已經不
保。為了保住飯碗,他們會願意買少一點的東西因為它們售價較貴?答案是
肯定的。但我們其他人並不想要多花錢,而且我們用鈔票表決。我們購買更
便宜的產品,不管製造地是哪兒。而至少在目前,這類產品大多來自中國。
因此,過著不用外國產品的日子或許是個選項,卻不甚切合實際。一九五○
年代,「日本製造」令我們的製造業人心惶惶。今日,則是「中國製造」。
在未來,擅場的可能是別的「○○製造」。
喬‧納洛夫(Joel Naroff)
納洛夫經濟顧問公司總裁暨首席分析師
《沒有中國製造的一年》前言:我們需要中國嗎?
二○○五年一月一日,我的家庭展開為期一年拒買「中國產品」的行動。
我想看看,過著沒有全世界經濟成長最快速的國家產品的日子,會需要怎樣
的意志力與巧思創意,以及這項行動是否可以如願達成。我知道,中國需要
像我們這樣的消費者,來點燃它的經濟火炬。但,我們需要中國嗎?
剛開始,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家人這麼做,將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。中國是
全球電視機、DVD播放機、手機、鞋子、衣服、檯燈和體育用品的最大製造
國;九成五輸入美國的電視遊樂器和節慶飾品,來自中國;洋娃娃和填充玩
具,幾乎百分百來自該國。對於像我們這種有孩子的家庭來說,這是一項很
麻煩的任務。
透過低廉的工資、操縱人民幣匯率和政府補貼,外加超過五萬名敏捷且精力
旺盛、在中國工廠中發揮令人難以置信生產力的工人大隊,使得中國在消費
性製造業中,占有世界龍頭地位。在中國的競爭之下,高達兩百萬的美國人
丟了工作,但我們還是嫌中國賣給我們的不夠多。中國與美國間的貿易赤字
不斷創紀錄,二○○五年暴增二五%,達兩億零十六億美元。
那一年,正是我們家決定拒買「中國製造」的一年。
我們想要逃脫「中國製造」魔掌的努力,成了接下來你將看到的,一齣又一
齣人性連續短劇。對我來說,抵制中國,意味著要逼我那桀傲不遜的老公乖
乖就範;意味著要讓我的孩子失望;也意味著買生日蠟燭和鞋子等這類日常
用品,成為一種無止盡的磨難;連電器壞了,都會是一場小災難;無論朋友
或陌生人,都對我這項抵制行動有強烈意見,而且每個人都毫不吝惜表達他
們的想法。這項抵制行動,有時候確實讓人一肚子火,但多數時候是挺好玩
的,一如我所想像的,是場充滿驚奇的冒險。
不只如此。多年來,我都是以一份華爾街日報(Wall Street Journal)
和一杯咖啡,做為一天的開始。我吞食所有關於中國的故事,身為財經記者
,在報導每一則全球經濟相關的新聞時,我都會努力把真相弄清楚。事實是
,遠在七千哩之外的中國,實在太遠,遠得看不到、感覺不到。這的抵制行
動,讓我重新思考我與中國之間的距離,在努力把中國推出我生活之外的同
時,我卻對中國滲透之深,有另一番瞠目結舌的體悟。
於是,我開始把「在報章上讀到的中國」與「現實生活中的中國」連結,當
我讀到中國紡織品充斥國內市場時,就衝到購物商場去察看貨架,看看報紙
上所寫的現象究竟是真的,抑或只是一種全國性的「妄想症」;當有雜誌報
導沃爾瑪(Wal-Mart) 量販店說,要降低它對中國貨品的依賴時,我就前
往附近的沃爾瑪調查,希望能戳破這家商店的謊言。這一來,中國在世界所
扮演的角色,頓時變得真實且清晰。
我與中國的新連結,是拒買「中國製造」的這一年,另一項始料未及的收穫
。我轉變成為一名消費者,留心我所做的消費抉擇;購物,如今有了數十年
來從未有的新體驗:變得有意義。這是一種令人滿意的轉變,在這一年將盡
時,我思索著兩個新的問題:
我們可以永遠沒有中國的活下去嗎?
我們真的想這樣做嗎?
本書中所寫的所有事件,都是真實的。角色是我們家的成員,在這個複雜、
難以捉摸的全球經濟中,我們一家人的故事只是渺小的片斷,我希望讀者能
從我們一家的經驗,看見中國如何悄悄改變你我的生活,看見你我的消費抉
擇如何形塑出中國以及我們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。
我始終認為,自己只是這全球經濟中的滄海一粟,雖然現在我還是這麼認為
,但是這次的抵制行動,讓我看到我不曾看到的事物,或許,我只是這茫茫
全球中的一粒小沙,但我仍可做選擇,而中國,可以讓我的選擇更多,也可
以讓我的選擇更少。我希望,我們的故事,能促使讀者仔細瞧瞧手中所掌握
的選擇大權。
回想拒買「中國製造」初期的那段日子,我時有懷疑,或許「中國製造」這
些字眼,並沒有真的在我家中氾濫,那只是我在二○○四年聖誕節後、一個
昏沉午後突發奇想的念頭;或許,整件事都是我想像出來的;或許,我們一
家根本不需要有這次冒險。因為,話說回來,對於地球另一面寧靜的美國,
中國又能影響多少呢?
答案:多著呢!
【延伸閱讀:抵制中國製造,是客觀的全球化實驗】
沒錯,我的確被「中國接管
世界」的恐慌襲擊過,尤其
在聖誕節前夕親臨玩具販賣
區,這樣的感受更加強烈,
但本質上我們的抵制不涉及
個人情感。
《莎拉‧邦喬妮(Sara Bongiorni)/聯合新聞網/2007.10.01》
地方報紙上一封給編輯的信,吸引了我。標題寫著:「忘了中國,記住聖誕
。」這封信先是簡短地描述了節慶購物者的惡行惡狀,然後便發起他的主要
牢騷:中國正逐步接管聖誕節。
我早說過了。「今天,因聖誕季節而受惠的,不是美國工人和美國工廠,而
是我們的敵人,共產主義的『赤色』中國……。對中國人而言,此時是慶祝
的時節,因為他們積攢了更多來自美國的財富。」報紙讀者吉姆這樣寫道。
「為了無法解釋的原因,我們大開門戶,讓共產中國毫無障礙地進入我們的
消費者市場……才幾個月前,中國人入股IBM。他們還覬覦加州聯合石油(
Unocal Corp)和美泰克家電(Maytag)呢。而這,只是赤色中國的企業
冒險進入美國版圖的開端而已。」
接著吉姆這麼哀悼:「聖誕老公公的工作已經外包給中國了。」他敦促讀者
記住聖誕節的宗教意義,不然就等著遭天譴。
吉姆的信有幾個觀點令我惴惴不安。首先,一個人一開口就提到耶穌,同時
又動不動動用「敵人」這個詞,這讓我覺得緊張——耶穌可是個因寬容而偉
大的人哪。關於這點,我媽一定很有意見,但現在她不在這兒,所以我就此
打住。接著談談我對這封信的第二個意見:扣紅帽子。
中國不是民主國家──還有得拚,我同意這是件令人遺憾的事實。但吉姆非
真用「赤色中國」這字眼嗎?我不是說它不是共產國家,但稱呼共產國家為
「赤色」跟辱罵無異,這種舉止就像頑皮的孩子在遊樂場會做的,但他們長
大後就不會有這樣的行徑,或者你會希望他們不再這麼做。
不只這樣,「赤色」這詞太過時了,在語言學上無異於一個過了四十年仍頂
著至今已經褪流行的蜂窩頭的女人。這意味著此人不願意接受世界不斷在改
變的事實、不願接受世界打從混沌初開就不完美的事實。
如果吉姆期待國定假日的購物人潮在擁擠的購物中心還能彬彬有禮,或是在
愚蠢的商業需求轟炸下——就像那些五歲大的男孩被操弄得毫不懂得遮掩
自己的欲望,大喇喇地說出要中國遙控卡車——還能謹記聖誕節的真義,他
註定要大失所望。
我還覺得,如果一些跟你素昧平生的人不想節制購買中國商品的花費,你就
跟他們說他們會下地獄、而且很快就下地獄,是很沒禮貌的。
詳讀這封信時,有其他更大、更嚴重的事令我焦慮,那就是:不管怎麼樣,
我現在做的正是憤怒的、給人扣紅帽子的、謾罵人的吉姆敦促大家去做的:
遠離中國製造的節慶商品。
吉姆和我看來沒什麼相同之處。我不認為中國是我的敵人;我從沒罵過人「
共產黨員」。我在加州被反戰份子撫養長大,吉姆是在中西部正統派教徒家
庭中成長。我們抵制中國的理由也不一樣。對他來說,這涉及個人情感。赤
色中國冒犯了吉姆;而我,則寧可說,我們家的抵制是對全球化現象的一項
客觀實驗。
沒錯,我的確被「中國接管世界」的恐慌襲擊過,尤其在聖誕節前夕親臨玩
具販賣區,這樣的感受更加強烈,但本質上我們的抵制不涉及個人情感。我
更願意認為它是理智的、科學的。雖然正值全國上下處於聖誕節前夕瘋狂採
買中國商品的時候,我的感受可能和模範公民吉姆相差無幾。
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。最近,我一直在思考我朋友不久前問的一個問題。十
二月三十一日過後,抵制行動落幕,我是否會跟中國重修舊好?若只是存心
氣氣吉姆,他的信將我推上了跟中國和好之路;若只考量自己的意願,我則
會為了證明我和他不同掛,而跟中國和好。我得先跟「最弱環節先生」討論
討論,才會做出決定。這先生肯定會像迎接老朋友一樣,在大門口張開雙手
迎接中國回來。
同時,我將繼續做吉姆堅持每個美國人都該做、但顯然鮮少人做的事。我將
會避免購買中國製的聖誕禮物,彷彿這樣我才有望獲得救贖──按照吉姆先
生的觀點看,的確是這樣。
(本文摘自新書《沒有中國製造的一年》,早安財經文化提供) ]